今年冬天常穿一件黑灰窄裙。穿上它彷彿多了氣質，步伐縮小，不能大剌剌地奔跑。
『回娘家翻出來的，之前擺了二十年不曾穿過。』
『擺這麼久，很會保存嘛！』同事說。
這件裙子是有故事的……

高中畢業那年的暑假，大學放榜後不久，高中導師陳文靜老師邀我去她家。
知道我考上師大化學成為她的學妹，她很高興！老師告訴我，她有一個直屬學姐在師大化學當教授，『好久沒聯絡了，如果遇見了，妳幫我問候她！』一直到大三那年才上到謝明惠老師的無機化學，謝老師也成了我大四做專題以及研究所的指導教授。
那天，文靜老師帶我上樓，進到她的房間，打開衣櫃拿出幾件衣服。
『這幾件衣服還很新，生完小孩後我已經穿不下了，送給妳。』
『妳到臺北讀書，可以多幾件便服穿！』
其他幾件是什麼衣服我已經記不得，卻只記得這件裙子。
因為，老師告訴我：『這件裙子是有故事的……』

『妳也知道，理工科女生都被當成男生用，我們也很少穿裙子。』老師說，『大一升大二那年暑假結束，開學第一節課，我把頭髮燙起來，配上這件裙子，腳上再蹬著高跟鞋，一搖一擺走進教室……』
老師說著她的回憶：『我一進去，全班男生都回頭，瞪大眼睛、嘴巴開開，都說文靜變成淑女了！』我也還記得老師在描述這個故事時的口吻、手勢與畫面。
文靜老師身材嬌小活力十足，很年輕，只大我們十二歲，她常說自己名字雖然叫做文靜，但一點兒也不文靜，我卻覺得老師很賢慧，考了丙級證照，還煎牛排煮咖啡請我們吃！

師大化學是我第一志願，除了公費之外，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老師吧！我曾在我的高中導師 記錄過老師。現在老師已經離開雄女，移民到加拿大了。
『這件裙子還很新，我捨不得穿。我想，哪一天妳也可以穿上這件裙子，讓自己漂亮一點，給那些男生看看！』
只是，大學四年又是實驗課，又是社團，外加東奔西跑騎機車趕家教，這件裙子始終待在宿舍衣櫃，卻是不曾穿過。而畢業後剛出來教書都是穿長褲居多，偶爾穿長裙或是洋裝，就這麼把這件裙子擱著了。

今年冬天瘦了一點，配上褲襪，重新穿上這件窄裙。
感覺自己變年輕了，變得跟這件裙子的年紀一樣！
『裙子幾歲呢？』好像是數學題目。
『18歲那年，大我12歲的老師送給我這件~”她18歲時穿的裙子”！』
幾歲呢？
在我心中，答案永遠是18。
一件裙子二個人的故事，這是件有故事的裙子，有我和老師18歲的回憶！

2013/02/28 19:55